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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日关系:期待拨开阴霾
姜毅 来源:中国俄欧亚研究网 2017年01月05日

  近年来,俄罗斯与日本关系取得一定进展,特别是今年以来,两国互动频繁,对推动双边关系改善都表现出积极的态度。两国表现出的一定的灵活态度也有望使历史遗留问题实现阶段性推进。

  以高层互动方式牵引双边关系发展 

  今年5月,日本首相安倍对俄罗斯进行工作访问。这次访问不仅是其二次组阁后第三次访俄,且创下战后日本首相连续访俄的记录。日本对俄外交“攻势”之猛可见一斑。在俄罗斯的索契,普京与安倍举行了仅有翻译在场的“一对一”会晤。据安倍事后表示,会谈“只有两个人,进行了相当深入的讨论,看到了具体推进谈判的路径”。9月,安倍又赴符拉迪沃斯托克参加俄罗斯举办的“东方经济论坛”,并再度与普京举行会晤。按目前计划,11月两国领导人还将利用在秘鲁出席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期间举行年度第三次会晤。同时,延宕多年的普京访日将在年内完成,两国已确定12月15日在安倍的老家山口县举行领导人会谈。

  因日本参加西方对俄制裁而搁置的两国副外长级战略对话已于10月13日在莫斯科举行,两国副外长就东北亚局势、朝核问题以及双边关系“广泛交换意见”。10月31日,俄罗斯联邦委员会主席马特维延科到访日本。11月3日,日本经济产业大臣世耕弘成(也是日本政府对俄经济合作部长)访俄,商讨双边经济合作问题,两国还举行了经济贸易政府间委员会会议。日本方面有分析指出,12月两国领导人会晤后,明年两国可能恢复2013年成立、后因制裁而停止的两国外长加防长的“2 2”机制的工作。

  从以上情况看,俄日两国希望以领导人和高层互动的方式牵引双边关系发展的意图十分明显,也是未来俄日关系的主要内容。按照安倍的表述,解决日俄双边关系中的问题只有在首脑间建立起信赖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出路。

  日本对俄政策调整是撬动双边关系的关键 

  多年来,因领土问题,日本历届政府对俄奉行“政经不可分离”、经济合作要与解决领土问题同步进行的政策,其基调实际上是“政治优先”。受此影响,尽管俄日间潜力较大、互补性较强,但经济合作一直步履蹒跚。两国对外宣称新世纪以来双边贸易额翻了两番,但实际上到2014年也仅为339亿美元(2015年下跌到213亿美元),对俄投资仅占日对外投资总额的0.3%。另据欧亚开发银行的数据,日本累计对俄投资144亿美元。

  日本政府这种态度让俄罗斯十分不满,认为日方实际上在为双边合作“预设条件”,变相地迫使俄在领土和经济之间“二选一”。加上普京与几届日本政府在领土问题上磋商都在日政坛引起波澜,让俄对改善俄日关系更加谨慎。

  安倍上台后,日本对俄政策悄悄发生改变,即安倍提出的对俄关系需要“新思维”。这种“新思维”首先表现为,在不断加快与俄政治互动的同时,实际上已把经济合作放在推动双边关系改善的首位,希冀以俄方最感兴趣的经济合作撬动双边关系的改善。今年5月安倍在索契会见普京时,提出了八项以经济为主的对俄合作方案,涉及医疗、城市建设、中小企业、能源、产业振兴、远东开发、尖端技术、人员交流等内容。

  为了落实安倍的“新思维”并指导对俄经济合作展开,日本内阁还于今年8月特设了“俄罗斯经济领域合作担当大臣”一新职,由经济产业大臣兼任。安倍亲自参加俄召开的“东方经济论坛”,也是在政治上对俄开发远东战略的积极回应。10月5日,由安倍的首相助理牵头,日本政府专门召开了推进对俄经济合作的金融工作组会议,要求各类金融机构积极配合政府计划,发挥“官民协作”力量,开展对俄经济合作。据日媒披露,日本打算投入超过1万亿日元(约96亿美元)开展对俄经济合作。

  日本“经济优先”的对俄政策得到了俄方的积极回应。普京认为,解决俄日关系中的经济问题具有重要意义,并将为解决政治问题创造条件。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也肯定日本“新思维”具有建设性。

  作为对日方提出的八项合作计划的回应,俄联邦政府也提交给日本一份两国合作清单,其中包括俄经济发展部提出的50项、俄远东发展部提出的18项合作计划,希望日本参与的相关企业名单也列入其中。根据这份合作方案,俄罗斯希望通过两国在农林、水产领域的合作,完善远东农产品出口环境,推进批发物流中心和相关基础设施的建设。在能源开发方面,俄希望合作的项目包括开发格达半岛液化天然气、推进远东风力发电,以及实现通过海底输电网将萨哈林与北海道相连的能源桥构想。俄方需求项目还包括东方港航天中心建设方面的协作、城市开发与农业领域方面的基金设立等多种内容。

  从媒体披露出的合作名录看,俄日各自的方案在一些项目上有重叠,合作意向较明显。11月对俄经济合作大臣世耕弘成访俄将进一步协调双方态度,预计在12月普京访日期间将公布这一合作计划。

  日本在领土问题上策略的调整 

  安倍对俄政策“新思维”还体现在处理北方四岛(俄罗斯称为“南千岛群岛”)问题上。领土问题一直是阻碍俄日关系的难题,其中最大的障碍在于日本一直坚持的所谓“四岛问题不解决,和平条约不能签”“四岛一并归还”的僵硬立场和政策。其间虽有森喜朗、麻生太郎“寻找第三方案”的念头,但都因日本国内反对声浪而中断,2009年普京即因此取消了访日行程。

  在国内政治基础相对比较稳固的情况下,安倍对处理四岛问题也做出了策略调整,将以前“一并归还”的僵硬政策调整为:在确定北方四岛归属的原则下,灵活处理“归还”的时间和方法。这就有了日本媒体所传的“租借”方案。

  为提升对俄谈判级别、强调其重要性,在两国副外长级谈判机制之外,今年年初,日本又增加了一项联系机制——专门设立了对俄外交谈判代表一职,由前驻俄大使原田亲仁担任。按照日本外务省的说法,该官员具有“准阁僚级别”,也就意味着对俄谈判实际上不是由外务省指导,而是在安倍的直接掌控下,对内阁负责。

  同时,为防止重蹈以往尚未在谈判中取得突破即在社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覆辙,俄日对谈判都严格保密,一直未对所谓“打破僵局”的新思路做明确说明。但从披露出的一些情况看,双方都在寻找可能的“破局”方法,日本方面更是不断“爆料”“试水”,以探社会反应情况。

  俄方坚持1956年《苏日共同宣言》是解决领土问题的基础,而此份建交声明中包含有将色丹、齿舞两岛交予日本的条款,意味着俄罗斯原则上可以考虑归还两岛的可能,这与普京等俄罗斯高官多年来的表述也是基本一致的。对此,安倍内阁并未如以往政府那样一口否决,而是含混表示,“先还两岛作为解决问题的起点”。可见,在处置色丹、齿舞两岛问题上,俄日双方容易取得一些共识。

  战后,日本政府一直以须办理俄罗斯签证为由,阻止日本公民前往北方四岛。日本认为这等于承认俄方对四岛的主权。近日有消息称,俄日已就允许日本公民免签访问四岛进行谈判。双方有可能以便利经济合作为名为商务人士提供免签待遇。

  一些难以克服的障碍 

  俄日关系的发展源于双方互不视为主要安全威胁,更与两国外交、经济的需要直接相关。在此背景下,双方将在经济合作的一些项目上取得较大进展,双边关系也将逐渐取得一些改善,两国高层交往和一些双边机制互动也会保持一定的“热度”,十年来俄日关系的僵局在一定程度上会逐步出现转圜。俄罗斯联邦委员会主席马特维延科访日时表示,俄日谈判代表“正在平稳地起草和平条约内容,将制定双方都能接受的内容”。据此,不能排除两国和平条约谈判先于领土问题取得实质性进展的可能。

  然而,僵持了几十年的俄日关系还只是刚刚拨开阴霾,要想取得重大突破还存在一些难以克服的障碍。

  其一,即使双方都想采取“新思维”,但解决领土问题仍然困难重重,两国国内都存在不小的反对声音,在很大程度上会牵制各自让步的余地。据俄罗斯近日举行的一次民调显示,有56%的俄民众反对将任何领土交予日本。日本国内的“四岛情结”更是根深蒂固,很难在此问题上出现大的转变。在今年10月的议会质询中,面对议员们要求政府明确处置四岛问题立场的呼声,安倍一口咬定政府的立场是:“解决四岛归属问题,缔结和平条约。除此之外不会附加一字一句。”安倍这般含糊其辞,就是担心任何表述不当引发国内反弹、又给普京访日横添枝节。

  其二,尽管俄日两国针对色丹、齿舞两岛的处理方法似乎无分歧,但是双方目前的立场基础则是大相径庭。俄方的态度是,这两岛交予日本后,两国即无领土纠纷;而日方则是将此作为获取国后、择捉两岛的开始。况且,2009年日本通过的关于四岛是日“固有领土”的法律,就是难以绕开的羁绊。在这种情况下,所谓先期解决色丹、齿舞两岛的想法落实起来难度不小。

  其三,俄罗斯需要日本的一个重要考虑是打破美国对俄围堵,期望日本在对俄政策上不要跟在美国后面亦步亦趋。今年2月,奥巴马总统专门就俄日关系改善致电安倍,表示不满。虽然安倍此后说,已向美方介绍了包括普京访日在内的领土谈判及经济合作相关内容,“基本获得美方 理解”,但从安倍上台后把日美同盟当作日本外交基石的态度审视,日本在对俄政策上仍然很难彻底摆脱美国的影响。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就是,日本增加对俄投资、参加俄罗斯在北极油气资源开发的做法都不符合西方集体对俄制裁的规定。而日本在外交上追随美国的政策又会让俄罗斯对改善俄日关系信心不足,更加不愿轻易解决领土问题。不要忘记,俄日在1956年就达成的色丹、齿舞两岛地位的“共识”之所以不能落实,就是因为“日美安保条约”的出炉。

  俄日关系的进展起步于安倍的“新思维”,但能否有个完美结果,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日本更大的“新思维”,这既包括处置四岛的立场,更包括东京的外交政策。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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